第一章 黑暗中的危机
随后,亚拉法师又从村志中找出了这个村落一千多年能安然无恙的原因。原来这个村落单独在第一层,此地潮湿闷热,而且怪兽蚊虫居多,极不利于人类生存,而通往第二层村落的路途,也充满了危险,若仅有单人,根本不可能穿越森林抵达第二层的人类聚居区,勇士要走三个月,才能抵达最近的村落,往返一趟,也是半数已殆。
里面记述的大多数内容,和卓木强家的《宁玛古经》极其相似,三层楼高的怪兽,在勇士的冒死穿越中频频出现。
由于经卷上记载的都是大事,往往好几年也没有一项值得记载的事件,一千余年累计的量并不惊人,亚拉法师和唐敏立即着手,将卷轴按时分类扫描进电脑。卓木强则关注着有关‘天梯’的资讯。
按照卷轴上的记载,原本村寨背后的山崖,是一片不可逾越的绝壁,在无数勇士付出生命的代价后,终于找到通往第二层平台的途径。后来在某位充满智慧的长老指引下,勇士们将种子埋在山岩的缝隙中,最终长成了天梯。再后来,才有了可上下的通道,按卷轴上的记载,类似于吊篮。
卓木强呼叫了胡杨队长,询问他们在崖壁下有没有什么特殊发现。胡杨队长回答说,山涧有一台巨大的水车,不仅为这里的田地引渠灌溉,似乎还提供特别的动力,只是转轴深埋入地,不知道通向哪里。至于天梯和吊篮类的东西,还没有发现。
过了片刻,吕竞男道:“强巴,我发现了一些东西,不知道是否和天梯有关,你来看看吧!”
卓木强赶到崖壁边缘时,吕竞男和胡杨队长正对着一堆藤蔓植物,只是没见到岳阳。胡杨队长说他和吕竞男、岳阳三人分头搜索三个方向,他在中间,听到吕竞男的声音,所以赶来。
那些藤蔓粗如儿臂,在山崖的下面堆积如山,而抬眼望去,山壁上还凭吊着部分藤蔓,一截截的,只是早已不连贯,相去约有数百米。掉落在地表的藤蔓并非死物,仍有枝叶从主干中生长出来。
吕竞男手拎起一截,卓木强发现,在两根粗如儿臂的主干中间,竟然有无数细枝整齐地并排扭结在一起,看起来更像是绳梯。
吕竞男道:“看起来,这就是天梯了”
胡杨队长道:“非常有智慧的创意!这些藤蔓生命力非常强,能植根在岩壁缝隙中,一直生长,并越来越粗壮。就算老藤死去,新的植物也会顺着老藤的走向继续生长,保证这个天梯永不断裂。”
吕竞男清理出一条绳梯的一端,看着断口道:“看来是有意被破坏掉的,似乎是为了断绝所有逃生的通道,或许也是为了防止别的人来援救吧!”
卓木强看着崖壁上几截不足十数米的残藤,喃喃道:“看来,我们只能自己爬上去了,这片崖可真大啊!”
“还好。”吕竞男看着耸入云霄的岩壁,淡定道。
他们面前的崖壁,并非完全垂直的九十度,也非内斜形,而是八十至八十五度的坡,也正因如此,那些古人才将这里选作上第二层平台的唯一通道吧!可是这片大岩壁毕竟已接近或超过两千米高,上头的少许突起和裂隙,恐怕只有岩羊才能站立,卓木强没有吕竞男那么乐观。
胡杨队长也道:“嗯,看来接下来几天都得在这大崖壁上过夜了,恐怕得花三天才爬得上去。”
“不用那么久。”吕竞男道:“大家在村里养足精神,勘察好路线,只需在大岩壁上休息一夜就可以爬上去。虽然天梯被破坏,可毕竟留下了十几截残藤,至少有几百米不需要太费力,实际攀爬距离应该在一千三百米至一千四百米之间。”
卓木强道:“回去再议一议,看看那些资料中,还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资讯。”接着,又寻呼岳阳有无发现。
岳阳回应道:“强巴少爷,我看到些机械装置,你们过来看看!”
三人又赶到岳阳的所在,距离山涧泉的出口不远,但是较为隐蔽,藏在崖壁下一丛竹林之中。拨开了才发现,里面竞然是一道裂隙,表层在竹林上方,已然合口,内部黑黝黝的,似乎一直各上延伸。
岳阳说出他观测的结论:“这地方的岩壁很湿滑,看起来好像是另一条山涧泉,只是不知是干涸了,还是上面被人为地堵住了。里面有个机械架,被破坏掉了。”说着,见卓木强等人要往里走,又道:“小心,路很滑”
看着散乱的木架,胡杨队长道:“看来,戈巴族人攀上第二层平台后,利用山涧泉形成的天然通道,搭了一个起落架,再利用另一条山涧泉的冲力作为水车动力,牵引吊车上升。这是戈巴族人的智慧哪!”
吕竞男则看着被水气腐蚀得不成样子的木架,道:“破坏得相当彻底,屠村的时候,凶手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,村民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。”
湿漉漉的岩壁根本不可能攀爬,卓木强明白,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。
只是他很奇怪,如果按推测,是狼一样的生物造就了这一切,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?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?
忙碌大半天,巴桑等几人也把尸骨处理妥当,村西头多出无数坟冢,其后按村志所述,从下方出口出去,捉了无数巨蝗,饱餐一顿,又将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换作了戈巴族人衣服,找了一间较为完好的村舍为营地。亚拉法师和唐敏将卷轴扫描入电脑,大多来不及详查的资料,可在日后找机会慢慢解读。
处理尸骨时,张立意外于另一处房间内发现许多机械构造,大多数是木制枢轴,嵌合极为巧妙,内部更是精密如古老的瑞士怀表,还有些铁、青铜、黄铜构件,作用不是很明确。他认为是可以自动耕田的木犁牛,或是播种机,肖恩则觉得,有些部件是仿人体或动物身体做成的。
不过,这样一来,不得不面临一个惊人的推论——这些戈巴族人,难道于数百年前,就在试图研究机器人了?
后来,张立又去研究了胡杨队长提到的水轮机,不由又发了一通感慨。这种一机多用的水轮机,能近乎完美地将水的势能转换成生产、生活所需的各种动能,堪称古代机械制造的典范。
张立认定,如此精密的机械不可能凭想象造成,肯定有文书记载,终于在亚拉法师的帮助下,从记载大事记的村志中找到写有机关制造的篇章。村志中记载的那些机关陷阱,看得他额头直冒冷汗,同时才知道,他们能平安地抵达这座村子,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。如果将埋伏在村外铁矛林里的机关全都开启,要想毫发无损地进入这村落,几乎不可能。
亚拉法师由此想到另外一件事情:那些屠村的生物,能将如此可怕的机关破坏殆尽,岂不是更加可怕?
随着研究的深入,张立和亚拉法师都发现,卷轴的字里行间,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。这个村落里的人,特别是制造机械机关的这批人,似乎在研究一种东西,每当提到这件事,都显得隐晦莫深,只是淡淡几笔,却又透着些许骄傲。至于究竟所指何物,一时片刻还无从知晓。
晚上开了个会议。由于卷轴里并没有藏医方面的资料,也没有关于帕巴拉以及狼群的记载,商议的结果是及早离开村子,继续向第二层平台挺进。
半夜,村头池塘边,一个人影除去身上衣物,泡在水中,调小手电筒光圈,在微光下仔细地照着自己的身体。
突然,人影心生警觉,第一时间灭掉了光,低声喝问:“是谁?”
一个冷漠如狼的身影在夜空下显露,阴暗的杀意不经意间充斥周遭,便听巴桑冷冷地道:“这么晚不睡,在这里做什么呢?肖恩。”
肖恩站起身来,道:“哦!原来是巴桑啊!我睡不着,打算出来洗个澡,没想到把你吵醒了。”
巴桑声音依然不急不缓,冷冷地说道:“洗澡?你最近的行为很奇怪啊!自从我们爬上这红岩平台……”
肖恩哼道:“你多心了,我感觉没…没什么不同。”
巴桑道:“切记,如果你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,我会杀你。”说完,身影又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肖恩喃喃自语道:“哼!杀我,你又知道什么?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?”他又点亮了电筒,想着:“我所知道的方法都尝试过了,究竟有没有被那人种上蛊毒啊?该死的,难道这就是我们间的差异?一点痕迹都没有。他真的会对我下手?不,应该不会。。。。。。只是万一。。。。。。”
尚未回到房间,巴桑忽然停步,伫立在风中,屏住了呼吸,全身毛孔收缩,瞳孔放大,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。前所未有的危机感,就在四周!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虽然眼睛什么也看不见,可此刻的自己,就像裸露的婴儿,正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。是谁?或者,是什么?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巴桑才感到那种危机渐渐远离。他小心地呼吸着,悄悄走回房间,心跳渐渐平和,只是双腿仍有些发麻。
房间里,另一个人同样暗松了口气,轻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另一半生命,好令她睡得更安稳。
第二章 上天梯
第二天,吃饱喝足,收拾行装,开始攀爬大岩壁。
大岩壁攀爬,在攀岩之中,属于顶级中的顶级。主要是人的体能有限,加之目前最长的安全绳也不超过一百五十米,要攀爬上千米的大岩壁,绝对无法一天徒手到顶,必须背负大量的器械,并在岩壁上宿夜,靠着一根安全绳挂在半空,不管吃喝拉撒,全部在上头解决。
两千米的高山,就算步行也要花大半天时间,更何况是在无法立足的垂直岩壁上?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岩壁,每个人都暗暗吸气。
岳阳和赵祥轻灵,负责打头阵,紧跟在后面的是胡杨队长和巴桑,然后是唐敏,张立和肖恩,卓木强,亚拉法师,吕竞男在最后。
攀至三十米以上,岳阳才开始沿途留下安全固定点,为了保障安全,加大了密度,每五米左右就固定一次。绳索长度不足,仅用两根主绳当安全保障绳,每个安全固定点都用主绳在上面打结,最后一人经过之后,还得揭开主绳,拆除安全固定点。
这十个就这样利用两根主绳,形成一条百米体长的小蠕虫,在崖壁上艰难挪移。既要固定,又要解除固定,攀不了多久,就得停下来休息片刻。最前面和最后面的人,无疑是最费力最辛苦的。
原本攀岩没有如此困难,可他们必须将背包连同沉重的武器都搬上去。每个人几十公斤,加在一起就是几百公斤的负重,大大增加了难度。
整整一天悬挂在悬崖峭壁上,无论对体力还是意志力,都是一大考验。大多数时间,必须像壁虎一样攀爬在接近垂直的山岩上。这道山岩是在是太过平直,缝隙和岩褶都少的可怜,一不小心脚下就打滑,虽然不至于掉落,但摩擦总免不了。在没有防护装备的情况下,才爬不到两百米,众人的手肘,膝盖就多有擦伤。
攀爬到四百米左右,胡杨队长发现插在裂隙中的岩塞松动,正准备再加固一次,突然脚下一滑,整个身体顿时失去支持。
“咔嚓”一声,那枚岩塞果然掉了出来,主绳松动。
下面的巴桑感到绳索上传来的变化,这时候,他正处于半休息状态,手上没有攀附任何岩石,唯有双脚瞪着岩壁。突如其来的改变,让他也失去了平衡,离开岩壁,全身重量挂在了主绳上。
跟着是唐敏,她也猛一沉,失去了与岩壁的连接。“嘣嘣”两声,又有两枚岩塞脱落,三人以主绳为圆心在空中画了一道圆弧,从左晃到右,一个东西被从唐敏背包里甩落,她“呀”的叫了一声,跟在她身后的张立本想伸手捞,但那个小东西已被甩得老远,瞬间不见。
所有这一切,只发生在一瞬间。胡杨队长马上考虑着,是不是要割断自己的安全绳,以免主绳承受太大的负重?腰刀拔到一半,却在被下面的巴桑握住了脚踝。从他那双冷眼中,可以读出一种坚毅:如果你割绳子,我就不松手。
幸亏张立很快将双手和双脚固定在岩壁上,这才没有继续失滑,终止了连锁反应。
直到此刻,赵祥的声音才传到其余人的耳朵里,“趴在岩壁上别动!有滑坠!”
胡杨队长稳住身体,用另一枚岩塞固定住主绳,重新找到附着点,总算松了口气。巴桑和唐敏也都回到了岩壁上。
“是什么掉了?敏敏。”张立问道。
唐明道:“不晓得,或许是手电筒,也可能是一卷纱布,我要清查之后才知道。总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,我们继续吧!”
越往上,风开始加大,被自流回旋的风抚摸千年的岩壁越是光滑。
更为困难的是,这道垂直距离两千米的大岩壁,没有一处可以供十个人同时落脚的歇息平台。往往休息的时候,一部分队员得像沙袋一般任由保险锁吊着,而为了防止主绳无法承受全部的重量,另一部分人不得不继续保持壁虎一样的攀爬姿态。这样轮番休息,且爬且走。对于饮食,吕竞男早在出发前就做了严格规定,毕竟人在半空中,无法正常大小便。
从天蒙蒙亮就开始攀爬,直到天色渐渐灰暗,他们才停下来,开始搭建岩营。上下两排铆钉深深地插入岩壁,下排钢管斜伸向天空,将上排钢管像栈道的横梁一般托架成三角形,并将上排合金管外缘拼接固定成一个矩形方框,随后在方框的合金管与合金管中间反复缠绕强力尼龙绳,完成在半空中平伸架出的平台。最后上方再斜拉下带有伪装色的布匹,这样就算搭建完成。
从侧面看去,岩营像一大一小两个三角形拼接在一起。下方的承接平台比帐篷布略微伸出一些,可以支起小锅煮食风干的兽肉。唐敏为众人处理了伤口,并建议在第二天攀爬时给这些容易擦伤的部位增加点衬垫,避免再次损伤或感染。
唐敏站在平台边缘,微凉的风拂乱她的头发,只见下方的森林已经化做碧波,淡泊的云仿佛一缕青烟,从海面氤氲而升,又好似浮在绿海上的一抹轻纱。深深呼吸,只感到一阵心旷神怡,真想纵身一跃,学那鸟儿般展翅翱翔。
岳阳蹲在一旁嚼着风干肉,抬头望望,红色的岩壁像那巨人殿的宫墙,高耸入云,望不到头,探头看看下方,高大的森林植物已经连成一片,只能看见一匹翠绿的光滑的绸布,风吹过,泛起微微波丘。
不能享受阳光直射的香巴拉总是很早就天黑,从架平台到吃晚饭,总共也就是半个小时不到。头顶那条蛇形太阳从金黄,到灰白,再到漆黑,跳跃式变化着。在营帐里简单地计划了明天的行动步骤后,便各自入睡。
天黑则睡,天不亮便起,这些天已经养成习惯了,毕竟这里拥有与外界不同的时间概念。若是对比佩戴的原子表,入睡的时间不过是下午五点左右,而起床等待天亮,则要到早上七点以后。
不过,今晚,有两人无法安眠。
胡杨队长掏出珍藏的中华香烟,点燃一根,红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。他经历过的危险并不算少,不过像今天这样,距离死亡如此之近,还是不多见的。那一瞬间,是生,是死,至少考虑了两秒。他甚至可以想象,如果当时张立也滑脱,那多犹豫的一秒,就可能造成他下面的人全部跌落。
巴桑蹲守在一旁,红色的闪光映在眼中,使他看起来就像潜伏在暗夜里的狼,正回忆着昨天深夜那种危险的感觉。只要没有想明白,他就会继续保持高度的警惕,哪怕身在绝对的黑暗中。
胡杨队长将皱巴巴的烟盒递过去,道:“来一根?”
巴桑竖起手指拒绝道:“不。”
胡杨队长深深吸了口烟,惬意的薄雾从口鼻缓缓喷出,接着用自嘲的口吻说道:“今天…………我………”
巴桑站起身道:“不用说什么,不管谁在你下面,都会那样做的。我们是一个群体,在雪山上你做过的事,我没有忘记。”
胡杨队长良久对着巴桑,一口接一口地吞云吐雾,半晌才说道:“你是一个兵,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真正士兵。”
巴桑眺望着远方黑暗,眸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,很久才回答:“只是,我的战友,都去了另一个地方。”说着,冷漠地盯住胡杨队长道:“和你的队员一样。”
胡杨队长愣住了,仿佛陷入沉思,直到烟蒂烧到他的手指,才赶紧捏住烟屁股再猛吸两口,熄灭烟头,站起来,满怀着同情地拍了拍巴桑的肩。他知道,如果香巴拉真是巴桑他们曾到过的地方,那么,这里就是他的战友的葬身之所。
胡杨队长安慰道:“我一直以他们为荣,他们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,除了在医院里,我还从未见到哪位队友带着不安,惊恐、后悔和懊恼而离开。他们走的时候,都知道自己要死了。很平静,很满足。过去,我一直很奇怪,以为那种表情是自己的错觉,可是今天,割绳子前的一刹那,我也感到很平静,思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。”
一阵悉窣声,又有一人走了出来。
胡杨队长问道:“是谁?”
巴桑道:“强巴少爷,怎么不睡?”
来人正是卓木强,他轻轻道:“你也没睡?是因为昨天晚上……”
巴桑心头大惊,但表面依然淡淡道:“你也感到了?那种感觉,很是特别。”
卓木强道:“嗯!是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。”
胡杨队长道:“你们说什么?我怎么听不懂?”
卓木强于是将昨天夜里忽然的警觉告诉了胡杨队长。
胡杨队长听完后惊讶道:“有这样的事!虽然那个村落很大,但没多少可以隐蔽的地方啊!会是什么人在监视我们呢?”
巴桑道:“不是那么简单!我可以告诉你们,昨天晚上,我隐约感到,那种感觉唤醒了我的某部分记忆,和我的那些队友的死亡有关!”
卓木强心头一惊,随即,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。
“说什么呢?巴桑大哥,又想起什么了吗?”人头隐约攒动,却是岳阳、赵祥、张立几个也来凑热闹。
卓木强道:“你们几个,怎么还不睡?”
岳阳道:“听到强巴少爷出来了,就跟来看看。”
胡杨队长道:“你警觉性倒是蛮高的,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。”
岳阳“嘿嘿”两声。
张立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说来听听。”
“是啊,是啊!”赵祥也附和。
如此不知过了多久,岳阳最先发现道:“奇怪!怎么今天我能看清你们的脸?”
众人这才发现,今天晚上居然有光亮!要知道,以往香巴拉的夜晚,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。再抬头一看,大家皆是目瞪口呆。
第三章 第二层平台
香巴拉由三层平台组成,可他们一直以来看到的,仅有底层和第二层,第三层平台和更上方的位置,始终都被云雾包裹着,不见真容。
但这个夜里,香巴拉一反常态,如同初夜的新娘,只蒙了一层薄薄的面纱,烟雾散尽,月光洒下一片神圣的洁白。
头顶那一弯藏在云雾中的狭长缝隙,如今看得真切。他们身处的地方,乃是两道山脉之间的峡谷,说成一道山脉裂隙也无不可。
两壁数座山峰屹立,皆向峡谷中心倾斜,略弯成狼牙形,若是将之比作莲花花心,从莲台之上,看那尚未绽开的莲花,也该是如此吧!
裂谷中心,竟然缀满星辰,好似银河拉近了百倍,一轮玉盘从缝隙的一边探出头来,纯白无瑕,光鉴照人。
“月……月亮啊!”众人无不欢欣鼓舞。原以为已经与世隔绝,不知身在何处,如今见到久违的月亮,叫人如何不激动?这至少证明,他们仍在地球上某个不为人所知的角落,而非坠入地狱深渊。
原本已睡去的唐敏、亚拉法师等人听到呼喊,也来到帐篷之外,愕然发现,迷一般的香巴拉,此刻完全呈现在眼前。
“一模一样!真的一模一样!”唐敏雀跃道。她所谓的一模一样,是指此时所见,和香巴拉密光宝鉴上看到的一致。
从踏入这片未知的土地以来,一直不敢确认,这里是不是他们要寻找的地方,虽然发现了古人留下的痕迹,可毕竟没有看到那些辉煌的宫殿,也没能看到与坛城和莲花圣地相似的面貌。直到今夜,方才确信没有走错。
这地方,应该是了!
亚拉法师则思索着,“那山脉、山峰,为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?啊!是了,女神斯必杰莫大雪山!那夜也是山雾散尽,若从外面观,必定非常形似。”念至此,淡淡道:“如此说来,那道斯必杰莫大雪山峰顶的裂缝,果真就是香巴拉了。”
岳阳惊喜地欢呼道:“真的!我怎么没发现?你们看,对面的山峰,那几座山峰,左边第二座山峰的弧度,还有右边那座,那就是斯必杰莫大雪山!那肯定就是斯必杰莫大雪山!”
张立恨道:“哎呀!当初如果下定决心,从上面跳下来,说不定就成功了!”
胡杨队长看了看那个凹口,摇头道:“从那上面跳下来,极有可能掉到海里,根本没希望降落在这一侧的平台上。”
吕竞男忧心忡忡地想:“如果有人在香巴拉内部定座标,并能与外界取得联系,那么,从峰顶伞降并非不可能。”想着,满心疑虑地看了肖恩一眼,发现亚拉法师也正从背后注视着肖恩。
卓木强巴突然说道:“我懂了!那两张狼皮地图都是真的,极有可能是从同一张狼皮上分割开来绘制的!专家的推断没有错,只是我们选错了上山的路径,如果改从另一方登顶……”他手指头顶道:“就有可能找到通往第三层平台的路!”
语毕,卓木强霍然站起,手指远方,胸口起伏,突然一晃,差点跌下岩营,被张立和巴桑一左一右抓住。
发现冥河入口时,其实大家心里都隐隐觉得,从这地下河前往的香巴拉,与唐涛和巴桑经由山顶抵达的那处秘境,恐怕不是一个地方,换言之,大概只有遗失在历史中的帕巴拉神庙,没有紫麒麟,但是谁也没有说穿,就连卓木强也没有表露出来。他知道,经历了这么多磨难,历经千辛万苦才发现那唯一的线索,只要肯定有帕巴拉神庙的存在,那么,不管有没有紫麒麟,都不可能放弃。
然而也正是为此,一路上,他其实都在强忍巨大的失落,如今陡然发现,自己所抵达的地方,仍有可能与唐涛和巴桑曾经抵达过的地方一致,紫麒麟说不定就在某一处,让他如何不激动,如何不欣喜若狂?
赵祥道:“原来这里与外界是相通的,原来如此!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,肖恩也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吕竞男对巴桑道:“难道你们去了那么多次,一次都没发现山峰的原貌?”
“没有,每次我们都在雾中,可见范围只有身边的几百米。”见巴桑皱眉,吕竞男相信他没有说谎。
岳阳疑惑道:“为什么平时上面总是被雾笼罩着?像这样雾气散开的时候,有没有什么规律可寻?”
全部人都把头扭向了亚拉法师,法师道:“村志上没有记载,里面提到的自然现象只有一种,被称作‘龙抬头’,发生在平台的第三层,似乎没有固定的时间,具体情况也不是十分详细。“
大家都清楚亚拉法师过目不忘的记忆力,他说没有,就是没有。
明月出现了大约一个小时,薄雾又渐渐聚集起来,天空恢复黑暗,不过,至少已发现了香巴拉的真身。
一行人各怀心事,良久才重新入睡。
花了两天一夜,总算爬上了悬崖峭壁。
站在二层平台向下俯观,但见青海连天碧,翠林接水寒,云从脚下过,泉坐壁上观。悠悠荡荡,浩气井然,自成一派风景,煞是好看。仰头望上,第三层平台隐匿于云雾之中,不见真容,唯有几条缎带迎风垂落。
第二层平台之上,绿树幽幽郁郁,高耸入云但与底层的蕨类植物截然不同,肖恩说这是裸子植物,高大疑是云杉,矮小酷似荆棘。站在森林边缘。一眼望去,里头黑暗幽深,无论是植物的数目还是种类,都远多于一层平台。谁又能说准,在此百米大树背后,隐藏着何种猛兽?
据工布村村志记载,这层平台上坐落着很多遗迹,古老得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修建的,还有大大小小上百个村庄,都是戈巴族人来到之前就形成了的。但是看到工布村的遭遇,卓木强一行人并不抱太大期望。
天知道这地方发生过什么事情?村落遗迹能在这个野兽横行的世界保存下来,本身就已是一个奇迹。
“为什么不直接修筑通往三层的吊篮,还要横着贯穿第二层平台?”岳阳嘟囔着收起望远镜,崖壁上看不见藤蔓长成的天梯。
张立白了他一眼:你懂什么?岩涧泉渗透出来的通道,不是那么好找的。如果不是利用洞穴两壁分段分层制作起吊设备,像这种岩壁,根本就没法吊上去,首先,上千米的绳子你就做不出来。”
“而且,暴露在空中太危险了,飞禽猛兽会破坏设备的。”胡杨队长补充道。
“那我们可不可以直接从这里爬上第三层平台?”岳阳又问。
亚拉法师摇头道:“不能,岩壁全是内斜形的,几乎找不到着手攀爬的地方。若是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攀爬,我们何必绕那么大一圈?”
岳阳叹道:“唉!看来还是只有穿过整个平台了,还要走多久啊?”
吕竞男道:“别在那里唉声叹气了,先探路吧!”
首先寻找水源,扎营探路,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中,不探明周围情况是不行的,小心地沿着二层平台边缘前进,一路没发现大型猛兽的痕迹,随后找到一条小溪,看来就是工布村山涧的源头。
卓木强决定扎营休息,让岳阳、张立去巡查四周。
十分钟不到,帐蓬还没有搭好呢,就见原子表一阵红光闪闪,卓木强忙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岳阳在另一头焦急道:“强巴少爷,你快来!张立……张立被抓走了!”
“什么?怎么回事?你说清楚,是什么把张立抓走了?数量有多少?你们怎么没使用武器?”
电子望远镜在五人手中轮了一圈,那头生物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高高的树冠中,仅可见四肢和猩猩手臂相似,臂长且披毛,体形比岳阳估计的要小,大约也就三五米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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